“像其他普通孩子一样说话”是唇腭裂家长、孩子们和医务人员共同的愿望,随着手术和麻醉技术的提升,大部分腭裂孩子在婴幼儿期(即1-2岁左右)就完成了修复手术,这为后期的语音语言发育提供重要的结构基础,但这并不意味着“像普通孩子一样说话”的愿望即将理所当然地变成现实,因为正常的发音器官不等于正常的发音,后期的语言语音学习发展还会面临各种问题。今天就跟大家谈谈患儿早期的语音干预。 首先,需要明确的是,现代语音治疗的模式已经由以前出现语音问题后再治疗的修复模型转为在问题出现之前进行处理的预防模型。因此,在2岁左右进行早期干预是帮助腭裂孩子尽快“像其他普通孩子一样说话”的最佳途径。 一、足够的语音语言刺激 早期语音干预中最重要的是多多给予孩子语音的刺激,即多和孩子说话,多说话给孩子听,让孩子感受各种不同的口语声音。刚接受了腭裂修补术的孩子需要重新适应口腔结构的改变,然后才能学习运用新的结构。对于正在发育中的唇腭裂孩子,说话不是件轻松的事。首先孩子要听清楚每个音节,区分不同的音,只有当语音刺激足够的情况下,孩子才会模仿,学习调整舌头、嘴唇、牙齿等发音器官,尝试控制气流方向和力度,尝试不同的方法和位置,再组合不同的声音。而且,他们正是在不断尝试,不断犯错后,才会找到正确的发音位置和方法,然后才说出清楚的声音。 因此,在这个时期,不强调孩子说,更强调家长“说”。 二 、手术后的发音游戏 包括玩舌头、玩气流和玩声音的游戏。 一般手术后一个月,患儿的伤口疼痛明显减轻或者消失,这时,家长便可以和孩子玩各种“声音的游戏”。这里强调一个概念“游戏”,不能生硬刻板地“教”孩子,这个年龄的学习就是在游戏中学习,适宜的游戏能帮助孩子学会正确的发音方法,避免出现腭裂患者常见的“喉塞音”。 玩舌头 舌头人体中是最灵活最主动的构音器官,不同的声音都是基于舌头的不同动作完成,比如塞音、擦音、塞擦音,都是由舌头采用不同的接触方法而产生。玩舌头是让孩子学习对舌头的控制,帮助孩子了解怎样通过舌头发出声音,而不是用喉咙。 玩舌头可以玩出很多动作,比如,“吐舌头”就是/t/的舌位;“舌头刮牙齿”就是边音/l/。 玩气流 就是让孩子感受说话时气流从口腔释放的感受。声音是由气流释放产生,不同的释放方法,不同的释放位置可以产生不同的声音。;“牙齿漏风的声音”可以产生/s/ 或者/x/ 等摩擦音,“亲嘴巴”可以找到/p/和/b/的位置、方法;“牙齿和舌头磨一磨”可以学会塞擦音的方法。所以不同的玩法可以玩出不同的声音,这都是腭裂幼儿需要学习的。 需要注意的是,这里说的玩气流并不是单纯的“吹气球,吹口琴”练习。在腭裂语音训练中,有一些误区:以为手术后必须先完成一些“吹气”的练习改善腭咽闭合功能后才能进入到语音训练。已有的文献研究证实,“吹、吮吸和吞咽”的运动肌肉与发音的肌肉并不相同,单纯的吹、吸以及吞咽练习并不能帮忙改善腭咽功能,更不能协助发。,所以在腭裂语音治疗中,可以让孩子做吹气练习,但仅仅只是为了让孩子感受口腔发音的气流,绝不是训练腭咽闭合。 玩声音:文献证实,讲英语国家的唇腭裂儿童在腭裂修补前没有办法建立需要舌头和硬腭接触的音,比如:/j/ /q/ /x/ ,而口腔气压不足,/b/ d./ /z/ /c/ /s/等音会受影响,所以腭裂儿童的辅音明显比非腭裂儿童少,呀呀学语的时段延长,普通儿童在6个月以后便开始出现辅音, 而腭裂儿童普遍会在18个月甚至2岁才接受腭裂修补术,所以他们的发音落后于普通儿童。 在早期刺激中,鼓励孩子练习不同的声音,例如,教孩子玩“嘴巴喷火”的声音,就是/p/的雏形;玩“牙齿漏气”就可以模仿出/x/的声音,“嘴巴叹气”就能引出/h/的声音。用孩子能听懂的”提示’引导孩子尝试口腔构音的感觉和体验,建立正确的发音位置,学会正确的发音方法,这些积累到一定程度,便是家长们很快就能听到你们期盼的各种辅音,各种音节了。 语音学习和孩子整个身体的成长一样,需要时间和过程,早期的语音语言干预,强调给予足够的语音刺激、适宜的引导方法,并且坚持,腭裂孩子完全可以恢复到普通孩子说话的水平。
随着医疗界和全社会对唇腭裂的关注和知识的普及,“序列治疗”的概念耳熟能详,大家对这种疾病的治疗有了越来越系统和科学的认识,尤其是腭裂,很少再有家长问我“能不能把这个洞补上?”,问得最多的是 “我的孩子什么时候可以来做语音训练?” 因为华西的腭裂手术年龄已经提前到6个月,所以有家长在手术刚刚后就迫不及待地想和我预约术后的语音训练,拳拳之心可见一斑。 Part 1不是所有腭裂的孩子都需要语音治疗 尽管腭裂孩子确实是语音障碍的高发人群,但不是所有的腭裂孩子都需要做语音治疗。 腭裂孩子讲话不清楚会受两方面的影响:腭咽闭合不全导致和错误的发音行为。腭咽闭合不全的表现是在连续的说话时,腭咽口不能完全地关闭,口腔里的气流漏进鼻子里,孩子就没法保持足够的口腔气压来说出各种的声音,所以听起来还是有很明显的鼻音。错误的发音行为是孩子语音语言学习过程里发生的错误,跟腭咽结构有关系,但不是说绝对关联。(该部分内容可参见点击查看:● 尹恒老师谈语音治疗 — 腭裂手术后为什么仍然有患儿讲话不清) 小婴儿从3个月开始眼睛追逐声音,尝试玩舌头,6-8个月开始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再到1岁时说出第一个有意义的音节,语音语言发展是一个持续的学习过程,为了让腭裂孩子能尽可能早期正确的学习发音,综合儿童语音语言发展和手术对颌骨发育的影响,我们在6个月便开始腭裂一期手术。 根据我们目前统计的结果,华西SF手术后,手术年龄在1岁以下的孩子,有94.37%达到了完全的腭咽闭合,56.38%的孩子没有经过任何的语音训练,完全达到正常清晰的语音,这是一个确切而且非常鼓舞人心的结果。 Part 2什么样的情况需要语音治疗 有的腭裂孩子孩子虽然腭咽肌肉非常棒,说话完全没有鼻音,但是没有学会正确的说话方法和规则,养成了错误的说话习惯,比如把一些复杂的音节省略,用简单的音去代替复杂的音,等等,这样的情况就需要通过语音治疗来纠正。 还有一些孩子,本身学习说话的能力比较差,能说的话很少,只能说简单的词组,2岁时还不能说50个词,3岁还不能说句子,4-5岁还不能表达自己的意愿,甚至完全不能说话,这些都是语言能力低下的表现,也需要语音治疗来帮助。 Part 3需要做语音治疗的孩子有以下这样的特征 他们喜欢用鼻子或者喉咙说话;他们不会说拼音里面的很多声母;不喜欢说话;只能说简短的字或者词,不能说句子;他们明显比同龄的孩子说话能力差;他说的话,除了父母以外很多人都听不懂。 简单而言,只要您感觉到孩子说话不清楚,都应该到医院进行语音评估,确定是否需要做语音治疗。
对于腭裂每个孩子,不论地域,不论经济,家长几乎都一样,倾尽全力,就是为了他们能清楚地说话。每天和不同的小朋友、不同的家长打交道,同为人母,特别能感受家长的心情,恨不得掏出心肺——只要对孩子好。而唇腭裂小朋友,又更让人多一层倾注和疼爱,总希望能给他们最好或者更好的。 腭裂孩子的家长身上,除了这种掏心掏肺的关爱,同时也伴随着焦虑、急躁,还有不合理的期待。从家长那里,我听得最多的就是这样的抱怨:“你又不好好说话”;“老师,他在你这里就讲得很好,回家根本不练习”;“哎,说话还是不清楚”......今天,我就跟家长们聊聊这些。 关于“你又不好好说话” 首先,我要告诉家长的是:不是孩子不好好说话,而是他们之前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学会正确的说话方法,或者因为腭裂的影响,造成他们没法清楚地说话,这是目前的能力决定,不是孩子不认真讲话,就算认真,也只能这样。所以,别埋怨孩子,姑且接受,我们有办法矫正。 “老师,他在家根本不练习” 说这话的家长,个个都该好好反省。为何孩子跟着老师就能讲好,回家却不愿意练习?要知道我们的一节课将近1个小时,那么长的时间,孩子能专注而不厌倦,还兴致勃勃地练习,是什么原因?不是我们的老师很凶,孩子因为害怕而认真,而是我们的老师会想办法吸引孩子,站在孩子的高度去引导和训练,要教孩子的每一个声音,都会提前做很多准备,想很多的办法,设计很多的游戏,简单易懂,却能一针见血点到关键,把训练的方法和技巧揉进去,抓住他们的注意力,让他们感兴趣,在不知不觉中学习和练习。而家长的方法,往往是简单粗暴“你把这些练习十遍”“再读一遍给我听”,诸如此类。说实话,机械性重复本身就枯燥乏味,不想办法增加乐趣,哪个孩子能坚持?所以,我常常跟家长说,换个角度来看,陪孩子做语训,其实就像我们给孩子做饭一样,家长们一定会花心思琢磨着怎么把饭菜做得可口,让孩子喜欢吃,因为这样他们的身体才会健康强壮。如果孩子不喜欢吃,家长总会检讨自己,是不是做得不好吃?不合孩子胃口?下次换个做法?可是到了语音训练,家长却没有了这样的耐心和钻研精神,没想过孩子在家不能好好练习的原因,不检讨自己没好好陪伴,却责怪孩子不认真。 “哎,他(她)说话还是不清楚” 关于这个如何评价孩子进步这个话题,我特别想讲讲我的感受。在奥斯汀分校旁听了knowledge and kills of clinical science,这是一门开给病理语音学高年级本科生和研究生的课,主要讲临床治疗的知识和技能,每周三是学生们自己汇报自己的个案,包括患者的背景情况、治疗和进展等等。这门课最让我感动的不是治疗方法背后的严谨系统的理论出处,而是观察患者的进步的角度和标准。有些患者,经过了不同类型的长达几个月的语音治疗,老师和家长对他的进步的描述是,“他会做出问候的手势”、“会用/wh/开头的词提问”.....确实,这些对于我们普通人或者成年人来说是理所当然或者天经地义,但是对这些特别的人群,却是遥不可及,他们要付出很多努力才能实现。同理,对于腭裂孩子,我们需要用正确地看待孩子的进步、耐心去引导、帮助和陪伴。如果总是盯着他们还不能达到的目标,而忽视他们已经取得的进步,对孩子对家长都是挫败,他们可能还有很多的问题,但是,回过头去看看他们比昨天、比上个月、比半年前有了哪些变化,这些就是进步,就是孩子向好的方向发展的证明,这样来评价,是不是更客观和公平? 这些似乎不是语音治疗的具体实质方法,但却是很重要的成分,因为它们会影响孩子和家长对自身对学习的信心,当我们的家长,能正确认识,那么咱们的语训就距离成功更近了。